“按照指令,第七研究中心 ‘计划’的数据已经删除。但是,在删除前的检查中,发现了数分钟前的访问记录。访问者的位置是本地来源。检查了监控系统的记录,发现存储数据有人为抹消的痕迹。基于以上情报,犯人是电气能力者的可能性非常高。御坂根据其他御坂所发现的现场事实,进行出色的推理。果然,解谜要在夜宵后呢。御坂一边回味起刚刚的厚蛋烧,一边说出直白的感想。”
“是是,辛苦了。”
把“希望追加事件报酬”的克隆体丢给夜班厨师去对付,泰瑞斯缇娜将思路转回到眼前的作战上来。樋口制药是特力研秘密下属的商业机构之一,2年前组织调整之后,大部分的产业被转移和处置,现存的设施只有本部数据库以及第三、第四和第七研究中心。第七研究中心主要从事针对未成年人的药物开发,为了方便数据采集,就近建立在接近市中心的第三学区,本部和其他研究中心则分布在较为边缘的第十和第十一学区。
入侵第七研究中心的犯人当然是超电磁炮【railgun】无疑。直接利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设施,还真是容易看穿的小丫头。本来当初各个研究中心开始闲置的时候,原则上应该将所有数据全部删除干净。但是,作为特力研主持者的幻生却下令各研究中心要保留与“量产能力者计划”有关的一切资料。看来,幻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即使被看到了也无所谓。毋宁说,被看到的话反而更为有利。如果超电磁炮【railgun】知道那个计划已经被冻结,追究大概也就会到此为止。即使流言什么的也只会被当作计划的残余而已。”
那个老头子,是在多久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着呢。难以想象。尽管令人生厌,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还远远跟不上幻生的思路。泰瑞斯缇娜自嘲地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屏幕,屏幕上正显示着四个研究中心的3D建筑图。比起行动容易预测的超电磁炮【railgun】,眼下更重要的是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对方之所以躲在暗处,是因为处于压倒性的劣势。拥有强大实力的木原一族、木原数多指挥下的猎犬部队,还有多达10000人以上的军用克隆体兵团。面对这样的战力毫无胜算,这一点对方肯定也心知肚明。在这三者之中,比较容易下手的是克隆体的“妹妹们”。简单来讲,如果能够利用好御坂美琴这颗棋子,“妹妹们”的立场就会变得非常微妙。
“可是,这个计划有一个巨大的破绽。喂,克隆体。”
原本正在大快朵颐的御坂妹妹抬起头来。
“啊,我开动了。御坂因为自己刚才没有尽到应有的礼仪而感到羞耻。”
“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谁是御坂美琴吗?”
御坂妹妹放下手里的刀叉,正坐回答。
“学园都市超能力者第三位,常盘台中学的超电磁炮【railgun】。是诞生御坂们的素体【Original】。拥有和御坂们一样的外貌,以及Lv.5的电击使的能力。对于实验而言是无关者。御坂尽可能地从知识中搜集相关的情报做出回答。”
就是这样。不过如此而已。如果想要用御坂美琴来封锁“妹妹们”的行动,这种程度完全不够。情感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不像是知识那样冷冰冰的东西,无法用机器人为输入。若是强行捏造的话,只会产生出扭曲的恶心东西来吧。
当然,敌人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让“妹妹们”与御坂美琴建立起真的情感。即使一个也好,利用御坂网络的扩散机能,就能够将一个“妹妹”的记忆分享给全体。不过,要这样做的话,敌人至少必须要有接近御坂妹妹的机会。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泰瑞斯缇娜从喉咙深处发出笑声。
然而,敌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没错,就像之前所说的,不能暴露自己。虽然统括理事会成员对于军队都有一定的调度权力,但是,一旦调度军队,等于将自己的身份昭告给木原一族。相反,木原一族在猎犬部队的调动上则无须有任何顾忌。
这样,敌人可行的方法就只剩下一个:偷袭。
既然看清了敌人的策略,与其等待防备不知何处会从何处发起的偷袭,不如主动显现出破绽,诱使敌人进攻,从而掌握住战局的主动权。这就是泰瑞斯缇娜的风格。在各个研究中心都已经埋伏了充分的兵力,自己则带领着机动力量随时准备进行策应。无论敌人向哪一点发起进攻,结果都将受到内外夹击。
“约会的时候迟到的家伙最差劲了。这个时间还不出现的话,一会儿可是要你好看哟。”
通讯台上话筒的提示灯亮了。
“报告,这里是第三研究中心!研究所的西翼发生多处爆炸!目前原因尚不清楚,很可能是敌袭!”
泰瑞斯缇娜抑制住心头的亢奋。如此渴望着对方现身,简直像恋爱中的心情一样。可是不能被冲昏了头脑。敌人可能是声东击西,真正的攻击目标反而在其他地方。
“让驱动铠从设施外侧进行包围。一旦发现敌人立即射击,务必将其封锁在设施之内。”
“明、明白了!”
将屏幕上的地图切换为第三研究中心附近的监视器影像,泰瑞斯缇娜的唇间流出香艳的吐息。
“开始了哟,亲·爱·的(あ·な·た)。”
第三研究中心。
穿着驱动铠的士兵小队沿着建筑外墙向着发生爆炸发生的方向快速机动。研究所的西翼冒出滚滚浓烟,墙壁被炸穿了一个两层楼高的巨大裂口。士兵们沿着外墙慢慢地接近,在缺口处拉开了半扇形的包围圈。
“报告,没有发现敌人踪迹。”
“敌人可能已经侵入建筑物内部。第一小组在这里建立封锁线,第二小组开始搜索敌方人员!”
呈侦察队形的驱动铠冒着浓烟向建筑物内部小心地推进。西翼原本是放置大型实验设备和动力设备的房间,空间很大,浓烟很快开始变淡,视野也变得清楚起来。
“队长!热能侦测仪发现前方有生命体反应!”
“前进!”
驱动铠一拥而上。热能侦测仪指示的方向,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逃走了吗。就在这附近,全员,就战斗队形!”
驱动铠们纷纷占据了附近的掩体,用枪口瞄准了敌人可能出现的各个方向。
“发现了!这次在10点钟方向!”
所有驱动铠的枪口一起转向。依然没有人的踪迹。
“可恶!搞什么!”
正要向着通话器发出怒斥的队长,忽然听见了自己的驱动铠外部传来了轻轻的敲打声。
“太慢了。”
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年轻男人正蹲踞在驱动铠的头上,用指关节叩打着它的头罩。惊慌的士兵们快速地四散开来,面对着男人摆出了包围阵列。
“把手举起来!不要乱动!”
“是是。”
男人一脸无趣地高高举起了双手。他的手里拿着两三个金属的球状体。
“把武器放下!”
“武器?啊,你是说这个吗。”男人脸上露出微笑。“这可不是武器,而是‘容器’。正式向你们介绍,对机械用纳米级合金机器人,‘黛莉拉’。”
【黛莉拉:Delilah,圣经旧约中的非利士女子。色诱大力士参孙说出了自己的力量源于头发的秘密,趁参孙熟睡剪下了他的头发,使参孙失去力量而被擒获】
驱动铠一台接一台地瘫倒在地。男人踩着倒地的驱动铠,悠哉地走下地面。
“通过排气口吸入引擎,直接对引擎进行破坏。请多关照哦。那么,被困在驱动铠里的滋味如何?接下来,就让我慢慢地招待你们吧。”
“新人君貌似干得不错嘛。”
“不过是依靠能力而已。真正的专家依赖的是头脑。”
“也不用说成那样吧。不过是Lv.3的死角移动【kill point】而已,自身的素质还是很重要的。”
樋口制药本部。说话的两个人,完全无视包围着自己的驱动铠的枪口,饶有兴致地谈着与战斗无关的事情。准确地讲,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和一条机械犬。
“话说回来,跟猎犬部队对着干真的没关系吗?怎么说也是同一系统的人员。”
“没关系。委托人也是统括理事会的大人物。说到底不过是高层之间的权力斗争罢了,我们这些人只管拿钱办事就好。怎么,马场君,还是说,你听见‘木原’的名号就被吓到不敢动弹了?”
“怎么可能。战斗讲究的是缜密的情报搜集和现场的灵活应变。‘木原’也好猎犬部队也好,都不过是被我翻弄于股掌之上的小角色。”
“这样啊。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博士从口袋里拿出了防毒面具,“马场君。”
“报告,本部受到袭击!因为敌人使用了不明的毒气,已经造成我方十人左右伤亡!”
“报告,第四研究中心受到袭击!敌人是两名女性,我方火力进攻没有效果,防线正在被突破!”
“全员,放弃使用驱动铠,穿戴好防毒装备。从现在开始,猎犬部队只负责外围的包围,筑造起防御堡垒,不要让入侵者逃离研究中心。”
泰瑞斯缇娜冷静地下达命令。敌人的突袭让猎犬部队受到了部分损失。但是,猎犬部队毕竟是学园都市的正规武装,针对能力者的镇压也不是一次两次,重整态势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何况各个据点还有木原一族的成员坐镇。兵力上的优势是绝对的,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必要。
然而,本以为处于弱势的敌方会集中力量突破一点,没有想到敌人会采取全面进攻的战术。虽然这样做会让机动部队难以向一点进行集中包围,但是,反过来大大分散了原本就不多的兵力。简直是自杀行为。真是愚蠢啊。
不过,确实有个让人在意的地方。
“乱数,第七研究中心有发现敌人吗?”
“完全~没有哦。老姐。这样热闹的今夜秀居然没有我的出场,观众们的心里都在哭泣了啊。”
有点奇怪。从对方的角度来看,最有利于小部队作战的,应该是处于闹市区的第七研究中心才对。建筑的限制和市民的存在会让兵力占优的一方无法充分展开攻势,复杂的地形也有利于掩护小部队在作战之后的迅速撤退。泰瑞斯缇娜因此也把用于策应的机动部队驻扎在最接近第七研究中心的位置。可是敌人眼下攻击的都是位于开阔平坦的边缘地区的目标,简直像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而故意向自己发出嘲弄。
“先坚守住那里。敌人的一切行动都可能是假象,目的是将我们的注意力从第七研究中心引开。总之绝对不能大意。”
“明白明白。你是指挥官嘛。那么,我就在后台等着华丽的登场了。”
切断了通话,泰瑞斯缇娜心里却没有感到轻松。虽然跟乱数这样说了,但是总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如果这真是对方的计谋,未免也太拙劣了。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多谢光顾。”
便利店的店员满脸笑容地行礼。
得救了。果然熬夜的时候没有24小时便利店不行。云川从塑料袋里翻出盒装低脂牛奶,一边往回走一边拆开包装。因为主要的人口都是学生,接近午夜的都市已经变得冷清下来,街上偶尔有一两对大学生模样的情侣走过。云川咕咚咚几乎一口气喝干牛奶,随手将空壳丢进垃圾桶,之后开始嚼杏仁巧克力。
一只黑猫从马路对面走来,看见云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上前来蹭着云川的脚踝。云川蹲下身子想要伸手去摸,黑猫似乎吓了一跳,蹿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云川。
“什么啊。啊,有好东西给你哦。”
云川从袋子里翻出鱼肉山芋饼,撕下一半放在地上。黑猫警惕地靠近,低头闻了闻气味,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样子是饿坏了。云川轻轻摸了摸黑猫的背,站起身来,笔直张开手伸了个懒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方现在应该正被自己的想法牵着走吧。差不多该开始下一步了。她打开通讯录,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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